平民享乐

作者：仆竹

　　 一

　　武侠小说里武功顶尖的高手往往其貌不扬，而越是岭南五虎那样的角色才越注意穿着打扮。这就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会炒作的电影不好看。啊，对不起，这么说就太委屈彼得杰克逊了。不过片子没拍好也不能都怪导演，人家杰克逊是把自己当成了霍比特才拍出指环王，可张艺谋一边死乞白咧想证明自己有城里人的时尚一边却一部接一部拍古装农民，越拍反而越暴露了自己的审美品位。有人总抬出农民地位问题来保护张艺谋。其实我觉得真正瞧不起农民、对自己的农民地位耿耿于怀的，正是张艺谋他自己。他那另一位试图进入大众市场兄弟能不能拍出比黑客帝国好看的片这实在令人怀疑，因为黑客帝国的成功不在于他那无甚新意的剧情而在于它的包装。这种定位与黄土地之间的距离实在是不近。同样，无间道成功的原因第一集还有一半是靠剧情，剩下的完全是靠它独有的气质。不管张艺谋有没有参考无间道的桥段，假如渴望人家的成功却忽略了气质，那么模仿再多的形式也没有用，不管是弄个卧底还是什么黑帮大姐大。
　　当然电影的魅力在于创新而不是模仿。非要以《教父》为标准的话，甚至连马龙白兰度手里那只猫都没人比得了。那种懒洋洋只有生活在贵族环境中的生物才能具备。所谓三代才出贵族，贫民再怎么装从容不迫那也顶多是一加菲猫。不过话虽这么说，贵族气质可望不可及，却也并不值得羡慕。我就盼着自己发财后买一百零八个幼齿纹上身找兄弟打麻将，也不比土包子盖茨在家里养食人鱼的恶趣味多多少。只不过鱼类与猫相克，只有又穷又懒，才是贫民享乐的本色。

　　二

　　加菲猫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生目标，除了吃睡最大的乐趣就是踢史努比远亲的屁股。这好像就是在踢那些像史努比一样喜欢思考人生终极问题的人的屁股一样。在享乐主义者看来，加菲猫的猪肉卷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史努比的思考不过是实现这一目标路上的小小调剂。加菲猫是小资生活的代表，小资文化又是网络游戏的死敌。加菲猫宁愿当天的第三、第四个午觉也不会花十分种去练功。然而主旋律更不会是网络游戏的声音，倒不是说不可能出现＋5追8的红领巾，而是说如果没有经验值可以挣的话，没人会见到怪物不掏武器反而要攻心为上做思想工作的。
　　那网络游戏属于什么？对，它是属于平民娱乐，但不是加菲猫的小资，而属于中国千古年传下来的十年寒窗苦式的自虐文化。不过这并不是中国文化的错。铁梅永不消逝的贞操似乎该归罪于封建传统，可是当见了《1984》里的青年反性同盟就会知道，禁欲不是民族的而是世界的，那属于专政。同样，勤奋少年也能归罪于民族，它是贫穷惹的祸。其实自由的美国大陆通过广告和电视剧也在向他们的劳苦大众们在宣传着笔挺的西服和亮光光的公文包，等其中一部分真的发财了，才敢冒着失业的危险喊出I hate this place.……This zoo.……This prison.这样不着四六儿的话。